上海新增用地的供给已经越来越稀缺,城市更新正在扮演越来越重要的角色。以老厂房改造为重要载体的文创园建设一直是上海城市更新中的一个亮点。截止到2017年3月,上海共有128家市级文化创意园区。除了授牌园区,上海还有大量非授牌园区,十多个国家级文化创意基地、千余个文化创意楼宇和众创空间。从坐地收租的1.0时代,到为入园企业提供各种增值服务的2.0时代,如今越来越多的园区运营者开始与高端客户建立战略合作伙伴关系,对于有成长性的、有发展潜力的企业进行相关的投资和孵化。下面,笔者系统了梳理上海文创园从1.0到3.0各个不同阶段的发展特征,并对上海文创园4.0的发展方向作了相关猜想。
上海文创园1.0:文化人自发集聚的“艺术区”
上海1.0文创园的典型特征是文创企业在一定地理空间内扎堆式集聚。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一些位于上海市中心的老工业企业逐渐被搬迁或关停。2000年上海正式启动了“都市型工业”规划,一些存在于市内的厂房、仓库因为低廉的租金吸引了很多文化创意产业从业者的进驻。他们在这里形成了小范围的文化创意园区集群,上海文化创意产业园区的萌芽也随之开启。
阶段特征 | 自发集群期(2000-2004年) |
空间维度 | 零星式散落, 依托老厂房、工业建筑布局 |
产业维度 | 产业单一,集中于艺术设计 |
政策维度 | 产业导向性。“上海文化创意产业中心;三个不变,五个变” |
上海M50文创园演化图
从空间维度上讲,上海作为中国工业文明的发展摇篮,其市区拥有着大量独具风格又兼具艺术特色的老厂房和旧仓库。一些著名的创意大师和创意人才用艺术家的独特视角开发和改造了这些沉闷和破旧的工业建筑,使其焕发了文化活力。上海市级文创园中有80%以上是由废弃的旧厂房、旧仓库改建而成,市中心工业区变身为创意产业园区。这类形式的园区多依托莫干山路、泰康路、福佑路一带发展起来,在上海市区内也呈现出零星式分布的空间布局特征。
从产业维度上看,由于一大批从事创意活动的艺术家入驻,该阶段所形成的产业较多地集中在创意含金量较高的艺术产业上。新媒体、时尚产业、艺术业、动漫设计业、网游业等新业态产业开始萌芽,但园区内企业规模较小,产业集聚度不高,主题不明确,整个园区产业结构较为单一。
从政策维度上说,尽管自发形成的园区规模非常小,但当时上海政府给予了高度的重视和政策扶持。比如2004年下半年,在借鉴了国外文化创意产业园的发展经验后,上海也借助自身特色成立了“上海文化创意产业中心”。同时,上海在全国率先推广“三个不变,五个变”的操作办法,兼顾了各方面利益,降低了建设开发成本,调动了各方面积极性,使文创园建设有了突破性的进展,但由于体制机制局限,仍沿用了传统的制造业思维,政府各部门各自为政,出台的产业政策以生产导向为主,部门分割、内容单一、缺乏系统性是产业扶持政策的基本特征。
上海文创园2.0:配套和服务的完善
在1.0文创园的基础上,通过逐步完善相关的服务和配套,建立文化创意产业链,晋升到2.0。 2005年上半年,上海市首批挂牌的文化创意产业园区共计18家。在之后的两年内,上海成立了75个这样的产业园区,容纳了3000多家创业公司。为了配套这些企业的发展,上海源源不断地推出了很多优惠政策,使得上海市内的文化创意产业增加值大幅提升,占到了全市GDP的6.5%,同比增加了约23%,上海因而成为中国创意产业发展最为迅速的城市之一。经过前期的快速发展,上海文创园的发展进入到短暂的政策调整期。这一调整最为主要是受到了日益增多的质疑的影响,涉及到创意产业园区变相商业开发、国有资产收益流失、园区改造建设违章等多个方面。
阶段特征 | 前期快速发展,随后进入短暂的政策调整期( 2005-2009年) |
空间维度 | 在园区内形成了以主题产业为主的企业共生关系。如设计策划类、艺术创作和展示类、技术创新和服务外包类、时尚和休闲服务类 |
产业维度 | 主题型 设计策划类、艺术创作和展示类、技术创新和服务外包类、时尚和休闲服务类 |
政策维度 | 经济综合性 “十一五”产业规划 |
从空间维度上讲,上海文化创意产业园打破了萌芽阶段市区零星式分布形态,形成了以园区为中心,周边商业空间、文化休闲娱乐空间相互提升、拓展的同心圆式互动布局。文创园从原来为创意者设计的工作场所变身为创意者和消费者共同参与的开放式街区,以文创园为中心形成同心圆空间扩张,区内创意生产,创意文化体验、创意产品展示和交易等不同功能的空间形态互相交织,与此同时,烙上创意符号的临近街区也逐步成为城市的文化地标。
从产业维度上讲,呈现出三种特征:一是上海文化创意产业园区的主题特色日趋明显。如以动漫出版、动漫游戏、动漫文化等为主题特色的宝山动漫衍生产业园,以建筑设计业为主题的八号桥,以雕塑艺术为特色的红坊等;二是围绕文创园吸引市场消费的功能日益增强。如动漫衍生产业园推出了面向市场的“动漫大场”品牌、建设了中国首条动漫生活主题的体验街-汶水路动漫街,国内首个青少年动漫科普馆-上海青少年动漫科普馆,强化了文创园与市场对接的功能;三是围绕主题产业形成企业间的共生关系,显现出产业集聚效应。如环同济设计创意产业集聚区的设计产业也从单一的城市规划设计,向工业设计、创意产业发展。在产业链和创新链上形成了共生关系。
从政策维度上讲,根据我国“十一五”纲要的要求,上海市政府出台了一系列经济综合性政策文件,与政府之前的管理方法相比,这些政策更加具备精细化和可监督化的特定。这些也为上海市文化创意产业的良好发展提供了基础条件。
上海文创园3.0:市场主导,企业经营
3.0文化创意园区是文创园的高级形态,以市场为导向,企业自负盈亏。除了企业投资开发,政府在政策上给予扶持,因此政府职能和市场功能实现了有效的互补。政府斥巨资为园区完成了基础设施和配套工程,形成了经典的“市场主导,政府辅导”的管理模式。该类型园区还与周边环境改造和公共服务功能的形成有机配套。2010年2月,为进一步实现“设计之都”的宏伟蓝图,成为中国乃至世界“设计之都”的排头兵,上海将“工业设计、时尚设计、建筑设计和多媒体艺术设计”作为重点品牌建设领域,为文化创意走出去打下坚实基础。
阶段特征 | 新的促进发展期(2009年至今) |
空间维度 | 注重创意空间、创意工作、创意生活三位一体的“园区、商业、社区”联动格局的建设,并不断形成了以园区为主题单元,商业、社区共生共存的布局模式。” |
产业维度 | 品牌型 M50、环同济知识经济圈等 |
政策维度 | 城市软环境 文化创意氛围、创意消费政策 |
从空间维度上讲:在经历了零星式分布、同心圆式分布的两种模式后,上海文化创意产业园的发展开始注重创意空间、创意工作、创意生活三位一体的“园区、商业、社区”联动格局的建设,并不断形成了以园区为主题单元,商业、社区共生共存的布局模式。
从产业维度上讲,上海在已有的文化创意产业园发展的基础上,开始注重园区的品牌建设。这不仅吸引了一大批国内外著名创意设计企业和人才入驻,也因为园区的规划发展成为了中外游客青睐的热点。它不仅传播着城市的文化内涵,更为城市品牌形象的建设提供了塑造途径。
从政策维度上讲,除了制定一系列经济政策的支持,上海市政府开始注重营造园区文化创意氛围、文化创意消费、文化创意态度等方面的城市软环境政策的支持,也为上海市文化创意产业的良好发展提供了基础条件。
上海文创园4.0猜想:产城融合+文化禀赋
从废旧厂房到动漫产业基地、文化产业园、影视基地、主题公园,文化地产的发展道路越走越宽。近五年来,上海每年投入文化创意产业的财政扶持资金达 2.8 亿元,可见对这一产业的重视程度。上海也提出到 2018 年年末,文化创意产业占地区生产总值比重将超过 12.6% ,十三五末则要超过 13% 。随着上海城市产业升级换代进程的推进以及文化扶持政策相继发布,上海文创园也将会获得更大的空间。
从 1.0 到 2.0 再到 3.0 ,上海文创园区的发展经历了从单纯依赖地段优势和政策扶持,到越来越重视品牌内涵和服务升级的过程。当前文化创意产业强大的发展势头必将会加速文创园4.0 时代的到来。而4.0版本的上海文创园又会呈现什么发展方向呢?笔者认为产城融合或许是其未来发展的转型思路。现阶段,上海市区的土地资源极为稀缺,推进土地资源集约化,实现存量用地的更新升级对上海等一批一线城市意义重大。上海4.0文创园将通过新技术,发挥自身创想优势,推进实现产城融合,创造工作、生活、休闲、商业和制造共融共进的空间,最终发展到城市文化和创意城市融合。在产城融合的过程中,也要始终铭记文创园的内核仍是文化,如何在园区发展过程中避免过度商业化,寻找并坚持园区特质,不断将文化禀赋转化为实际回报,形成城市的「文化地标」而非沦为「低配版商业街区」,也是上海文创园 4.0 时代需要应对的重要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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