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言:2018年指导农业发展的重大文件,莫过于《关于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意见》和《关于推进农业高新技术产业示范区建设发展的指导意见》,农业也要建立高大上的高新区了!此事主要由科技部负责推动建设,并表示到2025年,建立不超过30家的农高区,一省一家。 可以说,建设农高区,科技兴农的发展战略,将成为各省推动农业发展,实现农业转型升级的新引擎。而目前全国仅有两家——杨凌、黄河三角洲农业高新技术产业示范区(简称“农高区”),其中隶属陕西省的杨凌示范区以高效高质的科技产出和高额的推广收益获得科技部部长的盛赞。 成功的杨凌示范区,有哪些经验可资借鉴,非常值得深入探讨,福睿智库根据丰富的园区规划经验,给出如下思考。
我国农业高新技术产业师范区的建设始于1997年,国务院批准的杨凌高新技术产业示范区,2015年,建立第2家——山东省的黄河三角洲农业高新技术产业示范区。
在这20余年内,国家扶持发展农业科技,其实主要采取建立农业科技园的形式,目前为止,已建立246个农业科技园。但近年发现,在抢占现代农业科技制高点、引领带动现代农业发展、培育新型农业经营主体等方面,农高区发挥的作用更重要、更综合。科技部建议同时推进农业科技园和农高区的建设,但对农高区的投入力度和关注度更高,且认定农高区是农业科技园的高级发展形态,同时对农高区的建设提出了姓“农”、姓“科”、姓“高”的高标准要求。科技部部长在答记者问的时候谈到“这(杨凌)是第一个示范区,我们后面的建设主要是复制杨凌这样的模式。”因此各省各地区要建设农高区,可以先对标杨凌,探索杨凌有哪些可为己所用的建设性经验,又有哪些需要突破的做法。
借鉴杨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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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科技实力,打农业硬仗
作为农业高新技术产业示范区,“科技”是杨凌的身份标签。杨凌示范在科技创新上硕果累累,在20年的建设过程中,取得了省部级以上科技成果接近400项,国家科技成果48项,2016年,新增专利申报1450项,其中发明专利587项,万人发明专利拥有量达30.8件。近年来杨凌新增成果及专利申报数不断攀升,2016年实现突破性猛涨,增长率达40.8%,科技创新步伐越走越快。科技发展之所以如此迅猛,与以下两个因素密不可分。
主动融入两个科技“联盟”,科研力量强壮。杨凌发展之初,依靠两所高校的科研力量,西北农林科技大学和杨凌职业技术学院,多项科技成果也是出自于这两所高校。而后不断建立新的农业技术研究中心,如2008年成立的陕西省苹果工程技术研究中心、2010年所建成的中国干旱半干旱农业研究院等等,这些高校和科研机构逐渐形成“两个联盟”:国家农业科技园区协同创新战略联盟、全国高校新农村发展研究院协同创新战略联盟,协调创新力度加大,农业科研力量也在不断壮大。农业方面的科研能力保持着国际先进水平。2017年发表于国际顶级学术期刊《植物病理学年评》关于“小麦癌症”的条锈病起因,这项对小麦治理和增收有着实质性突破的科研成果,即是西北农林科技大学的重大发现。
以实用为导向,发展产学研用重大项目。杨凌发展农业科技,坚持立足本区的地理条件,作为干旱半干旱地区的典型代表,一直大力投入适用本地区的核心关键领域,尤其是“低成本、易推广、广适用”的育种、节水农业、食品安全。杨凌建有种子产业园,专门培育适合干旱半干旱地区的新品种,近年新登记和审定农作物新品种26个,我国苹果主产区更新换代最具潜力的主栽品种“瑞阳”和“瑞雪”即出自于此地。节水工程一直是干旱半干旱地区的技术攻关难题,杨凌开展“干旱半干旱区节水农业技术集成与示范”项目,同时推进国际先进以色列节水灌溉技术,节水方面取得诸多成果,节水能力大大提高。
图:近年杨凌新增成果及专利申报增长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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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业布局合理,稳居战略高位
杨凌近十年的地区生产总值和地方财政收入,一直保持较高水平,2015年GDP突破100亿元,地方财政收入的增长率基本保持在20%以上,高水平的经济增长与它的产业布局是密不可分的。
“三大”战略引导产业集群发展。杨凌的建设实施大项目、大集团、大园区“三大”战略,使杨凌的产业布局一直不断优化。发展现代农业,实行重大项目引领的策略,在十三五规划中,现代农业的四个重大项目:杨凌种子产业园、设施农业亿元增效工程、精品苗木繁育基地、特色经济林果,使农林牧副业得到全面高效发展。大园区建设上,设立陕西(杨凌)农产品加工贸易示范园区;生物制药方面实现集团化发展,步长医药、万隆医药既是集团化引领发展,也是该地区的重大项目支撑。农业服务业紧跟当前时代潮流,推进大数据项目,杨凌已建立农业大数据中心,目前农业电子商务、农业金融发展速度和吸引力也越来越强。
以高附加值的涉农工业为主导产业。尽管杨凌作为姓“农”的高新技术示范区,但它一直坚持主打涉农工业牌,由于涉农工业的附加值高,产业链长,作为主导产业,能够不断延伸产业链,增强价值链,培育出一批高产值的企业支撑经济迅速增长。杨凌十几年一直以生物医药、农产品加工、涉农装备制造三大涉农工业为主导产业,并形成三大百亿元产业链。例如生物医药包括中药制剂、中药饮片、生物技术药物、化学药品与原料药制造、生物分离介质与药用辅料、生物疫苗、生物保健品、化妆品等产业链。同时也培育了一批如本香、恒兴、金麒麟、省果树苗木中心、秦川牛业、秦宝、赛德高科等龙头企业。
产业融合——“六次产业”作为新增长点。在当今产业融合和战略性新兴产业的经济发展新趋势下,寻找新的增长点也是农业大势所趋。杨凌瞄准现代农庄经济,实现农业、涉农工业和旅游业实现融合发展,目前初步建成了尚特梅斯、盛唐酒庄、花溪园、圣媛农庄等8家现代农庄,15个省级现代农场,促进了产业和产品跃升于价值链中高端。
图:杨凌近年地区生产总值和地方财政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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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牌推广,内外联动双发展
除了过硬的科技创新能力和良好的产业布局外,善于“吆喝”也是增长产品附加值的重要手段。2016年,杨凌在全国18个省份建立示范推广基地301个,示范推广面积6589万亩、效益达175亿元。在农业科技转化、示范推广的带动下,“杨凌农科”品牌得到广泛认可,2015年中国品牌价值评价中被评为区域品牌第二名,品牌价值测评为661.9亿元。取得如此傲人的推广效益,缘于它既利己又利他,同时抓好国内、国外两个市场。采取市场化与公益性相结合,国际与国内相结合的做法。
图:杨凌历年示范推广效益
以企业为主体的产业链推广,区内龙头企业在省内外建立农产品的产销基地,从而推广新品种、新技术。杨凌主要推广在当地十分成熟且效益较高的产业链,以小麦油菜良种、蔬菜、水果、肉牛、生猪、食用菌等产业链条作为主攻领域。
鼓励科技特派员创业,培训职业农民。这种做法,一方面推广杨凌的新科技、新品种、新做法,一方面提高杨凌农民和外地农民的收入水平,一直是杨凌的传统推广手段。
依托大学的农业科技推广,进行公益性推广。科技专家进行咨询培训和推广,并在联盟的39所高校植入“杨凌符号”,不仅在农民间教授科技,而且在各大高校影响力也非常大。
开展国际间的推广与合作。2014年在吉尔吉斯斯坦开展首个现代农业国际合作示范推广基地,近年借助“一带一路”的发展契机,利用一年一届的杨凌农高会,在杨凌建立一系列国际性农业科技示范园,并将科技成果在全球干旱半干旱地区的应用推广,提高了杨凌在国际地区的影响力。
杨凌示范区采用多元化的推广体系,利己与利他的推广思路才真正将杨凌品牌推向价值链的中高端,使杨凌的发展实力不断夯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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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收能力强,农民增收才是硬道理
作为姓“农”的高新技术产业示范区,农业是否增效,农民是否增收是判断农高区实现高水平建设的重要标准。近十年来,杨凌的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和农民人均纯收入持续攀升,在2014年,低收入家庭的脱贫就高过全省平均水平4000元。这主要得益于杨凌的土地流转和培育职业农民计划。
土地流转保证农民能够进行大规模种植,实现效益倍增。然而大规模的土地,无法靠传统的种植方式,加上干旱半干旱地区的地理条件限制,要实现农民增收,必须依靠现代农业科技。杨凌对育种技术的重视、农业机械化培训,使这种高收益的规模化种植成为可能。此外,只有农民掌握农业科技,才能真正保障农民增收。培育职业农民,是杨凌政府一直在推广的事情,早期的杨凌职业技术学院,2013年建立的职业农民培训中心,2016年启动农民发展学院建设,2016年评定农民技术职称2389人次,累计已有15个省区1万多人获得了杨凌职业农民技术职称证书。这些举措,使杨凌农民从2008年到2016年,人均纯收入翻了三番,成就斐然。
图:杨凌历年城镇居民和农民人均纯收入
反观杨凌
尽管杨凌示范区的建设在农业和科技相结合的发展道路上可圈可点,真正实现农民增收,但杨凌的发展也面临不少问题,而且这些问题长期存在,至今依然是杨凌发展的短板。
1、农业产业化经营力量弱。所谓农业产业化,是指通过延长农业产业链,实现农产品生产、加工、销售一体化,提高农产品的附加值,让农民分享农产品加工、流通领域的收益,提高收入水平。目前杨凌的优势在于通过改善农产品品种,提高农产品的产量和质量,成为初级产品的供销地,产业链短。然而在农产品深加工领域,市场开拓尚浅,相关的企业也较少,此外电子商务发展水平较低,信息化产业主要投资于服务于当地农民与企业,杨凌还未借好“互联网+”的东风,提高农产品经营过程中的产品附加值。
2、农业科技成果转化能力有待加强。尽管杨凌农业科技成果非常突出,但也面临着科技成果能否转化投产的问题,目前杨凌的科研力量主要围绕旱区农业发展重大问题,在作物品种、农业节水、水土保持与生态修复、动物育种等重点领域开展科技研发和创新,很多领域都停留在理论研究层面,未能真正投入市场,如农业节水灌溉技术依然在借助以色列的先进技术。
3、可持续发展能力尚需培育。目前示范区的发展依然以政府扶持为主,内生增长动力不足,支撑自身发展的大企业、大项目较少,缺乏自我可持续发展能力。政府应当培育示范区自主发展,加大招商力度和各类企业孵化力度,使示范区能不断吸引科技、人才、资金集聚。
杨凌的发展离不开政府的大力支持,国家和省层面多次发文推动杨凌示范区建设,逐渐使其成为农高区的典型示范。但同时杨凌示范区能够结合当地自然、人文的实际,充分利用现有的科教资源,在科技发展、产业布局、品牌推广、农民增收方面不断更新发展思路,最终走出一条成熟的农高区发展道路。
在这一发展历程中,不断碰到一些问题和弱点,如何处理好政府扶持与自主发展的关系,农业科技成果转化投产,以及非常关键的推动农业产业化,延长农业产业链,针对自身实际引入适当的产业,实现一二三产融合发展,都是非常关键又棘手的问题。
各省市政府要建立高水平的农高区,既要吸收好的经验,又需解决上述问题,结合自身实际,通盘考虑规划、落地、实施等一系列事宜,这些并非易事。好的思路决定好的出路,政府可以加强顶层设计,以规划引领发展,以此入手,更好建设高标准高技术的“双高”农业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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